2013年3月21日星期四

面試題:從熱氣球上扔個人下去


如果你和五名隊員共乘熱氣球,現在熱氣爆了,你們必須放棄當中的一位以保自生。你們當中各自是醫生、律師、語言師... ...你會選擇把哪個無利用價值的「他」推出熱氣球以自救? 



眼球盯著埃及樂蜀熱氣球墮地的報道,我不禁想起一道在大學常被問及的、很殘忍的面試題:如果你和五名隊員共乘熱氣球,現在熱氣爆了,你們必須放棄當中的一位以保自生。你們當中各自是醫生、律師、語言師... ...你會選擇把哪個無利用價值的「他」推出熱氣球以自救?

  我們怎麼能這麼冷漠地作此等「你死我亡」的測試呢?以「被逼上絕路」的情境題去讓人選擇誰的存亡才是對社會/團隊發展最有利的。一人一票的情境,陽光得如民主選舉,背後卻又黑暗得如撒旦的蘋果。

  最近從圖書館撿來一書 (<震憾主義——災難經濟的興起>),探討現代化資本主義者如何利用災難發財 ,揭露當權者如何「趁你病,攞你命」。在災難時,政權元首總會第一時間飛奔現場作感人的弔唁,事實是,在他背後一群已在進行清洗工作,趁著災難,把當地平民的生活鏟除,重新打造資本家的寡頭樁柱,讓一眾才剛逃生的人們不得不得依賴私人企業生存,而自己的家當一早被鏟除了。而一切都在重建新生活為道義之名。

 把人從熱氣球上扔下來的大學面試題,正正企圖製造危機以合理化資本主義社會的廝殺的行為:利用災難,把缺乏經濟力量的種類淘汰,以保存自己的權力。我們的學堂教導孩子們要以汰弱的方式進行;而職能,便是其存在的價值。如此恐慌氣氛的洗腦,我們如何敢離開資本家一早編排好的劇本呢?話說回頭,樂蜀政府已在密鑼緊鼓做起形象工程來了。


2013年3月1日星期五

活在城市的身份說明


城市裏,人們似乎必須要有可以名之之身份,才能在社會立足;必須有一個可以符合社會體制的狀態描述,才能安然地走在城市圈內。 


剛剛大學畢業時(也只是一百八十天前的事),身邊99.9%的舊雨新知見面第一句話,便是:「打算找甚麼工作?」我並沒有敲鑼打鼓地找差事,也很安然。並非我豁達,而是我一早草擬了這個奢侈的時代所能接受的說辭:我想在投入工作以前,背起背包去往後沒有機會去的地方遊歴,見識見識世界。回來就會找工作的啦——最後這句才是重點!像是說:「放心,我很快會找到一個接替的身份。」

  幸運地,我回港不久就找到了,如今在一間專為創業人士而設的「共用工作空間」工作。這裏大部份創業者都意氣風發,完全沒有一般香港傳媒所言的創業即是失業;花了一段時間逐一閒聊天,才知道這些人大多不是純港式出身,不是劍橋大學就是高盛銀行,要不就是年紀輕輕便駕著寶馬到處跑的名流。惟一人從不在大伙兒互換大學前職時發言,只是靜靜地聽。原來,他當年中五畢業就出身,無緣唸大學‧‧‧‧‧‧

  活在城市裏,必須要有個進入體制認同的身份,並有證書附之說明的。否則,說甚麼都像在騙人,都像徒然。對於未有成績的創業者、改革者,總之沒有「權威認可」的,都不是知識;這種身份定義,同時也是大眾免費送給建制者的最大貢獻。但我一直相信,社會的改革一定是靠這些不受體制拘禁的人所驅動。


2013年2月22日星期五

每天穿越地鐵的意義

白雲投胎為雨水,

嘩啦啦落地,解脫——

高不著地的孤獨感

復又,仰頭看藍天,渴望化為一縷輕烟,
或被筋斗雲承載我上天,
免卻捲入那黑濘濘的地渠的苦行當中... ...

每日穿一身黑,提著黑皮袋,拉著黑臉,擠入黑壓壓的公車,繼續集「瞓」。

黑 衣
黑 袋
黑 臉
黑 頭... 

把手寫的夢想揑成墨水

早上冲入冷厠

晚上已溶掉了

行行重行行... ... 

我手寫的夢想,人人以為我已拋入黑色膠袋裏,

哪料到,我鎖入黑盒了

我想要的是懂得儲存記憶的黑匣子,讓我們老了來後悔,帶著恨離世

但下輩子也許會重來

城市人,你被放在哪兒了?

2013年2月19日星期二

記憶石頭 --觀<米索不達米亞展>後記


一件件展品嶄新如昔,已經歴了二千五百個年頭了——那些石雕、玉刻、銅器、印章仍清晰可鑑,故事隨之可索,且熟悉如昔。原來,我們這些人類文明,說起來似乎很偉大,那丁點兒的演變卻是經歴了如斯漫長的探索... ...

  我不是指文明的載體(石頭→紙張→電腦→手機‧‧‧這些都變得太厲害了!); 而是那思想的演變。泥雕上一幕幕權力爭奪、戰爭殺戮,無休無止,看到被砍下的人頭成為歌功頌德的證據,不禁想起:在不久之前,斷頭台還盛行於如今高叫人道旗幟的西歐大國,時移世未易,今天的武器只是由斧頭換成核子;帝王的冠冕假扮成了「世界和平」的桂冠罷了!

  令筆者憂傷的是,石刻玉雕尚能存於世上千年,世世代代告誡著子子孫孫們;今天的數碼化記憶,能永久保存嗎?


2013年2月12日星期二

和陌生的人見面


怎麼一句「早晨」、一個笑容,這麼稀罕?香港人去求職,總不忘推銷自己; 日常,卻連打招呼的本事,也被擠滿壓力的陌生城市禠奪了。 


「叮——」

作為無作為的小白領,每天第一個要打招呼的陌生人該是那個叫乜太的鄰居,相對十年,仍叫不出名字。靦覥地踏進升降機,默默數著下降的數目字。十年,她女兒已換上中學校服了,我們還是不認識。TVB 的劇情都是騙人的,人人宅門深鎖,哪來那麼多「左鄰右里齊合唱」的閒情。

「嘟——」

結束尷尬的數十秒梯程,追上已擠滿人潮的巴士,忘卻那「可加不可減」的車資,我實在該給司機說聲謝,至少擠個微笑給那每天主宰我生命數分鐘的司機叔叔姐姐。但是,他依然默默地操控著軚盤、數著紅綠燈轉換的時間;而我?仍然注視著背包壓著我左肩的男人。到站——便轉身走。

「叮——」

又回到沒有新鮮空氣的辦公室,連同事的口氣也顯得特別難受。叫得出名字的臉孔,卻已無法單純地說聲「早」‧‧‧‧‧

每天和第一個見面的陌生人打個招呼,送上微笑,我們的陌生世界一定會大大縮小:)